唐朝大贪官元载:“愿得快死”
这是唐朝大贪官元载临刑时的一句话。
也许是一种惯例,死刑犯被处决前的一刻,行刑者总是会问一声,你最后还有什么要求?元载两朝为相,为度知使,兼诸道转运使,官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为主管财政的最高长官,权位极高,权限极大,相当于首相或总理。马上要砍脑袋的他,已经无谱可摆,无势可倚,只好哀求,“只求一刀毙命,愿得快死。”
在场监斩的,观斩的,更不用说刽子手,都听到了,不禁好笑,那笑影里,分明有一句话,你也有孬种的一日!
贪官污吏,在没有败露之前,无一不耀武扬威,神气活现,也无一不假作正经,大讲廉洁。一旦进行双规,隔离审查,一旦人赃俱获,证据确凿,一旦提起公诉,移交司法机关,一旦在被告席上,听法官宣判,根据《刑法》多少条,多少款,判多少年,并且没收全部财产等等,此时此刻,昔日的不可一世,威风凛凛,顿时化为乌有。尤其死罪者,更是腿软脚颤,精神崩溃,屎尿失禁,一滩烂泥。
元载,应该算是一位诗人。唐代诗人很多,但没有成立过诗协,如果有这样一个社会团体,他权高位重,当上一个名誉主席,当无问题。《新唐书》称他“嗜学,工属文”;《旧唐书》称他“性惠敏,博览子史,尤学道书”。《全唐诗》还收有他的一首《别妻王韫秀》的七绝:
年来谁不厌龙钟,
虽在侯门似不容,
看取海山寒翠树,
苦遭霜霰到秦封。
这一天,当元载坐在死囚槛车里,押往万年县受刑,塬上风光,终南秀色,已经引不起他的诗兴。唐朝的秋决,都在长安近郊的万年县执行。犹如清朝的秋决,都在北京南城的菜市口执行一样,杀人是一个任人观看的节目。
进入生命倒计时的元载,看到沿途百姓愤恨的眼光,听到人民咒诅死得活该的议论,想到死后不知有多少民众践他的尸,踏他的骨。这时候,他只求速死,其它什么都不在话下了。
汉之梁冀,唐之元载,明之严嵩,清之和,这些人所以能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巨贪,因为他们都是爬到最高权力顶峰的重臣。这些人的手中,第一是权力,第二是权力,第三还是权力。在封建社会体制中,拥有较长时期的权力,必然形成非常严重的腐败。权力愈大,腐败愈甚,帝王如此,帝王亲信的臣僚更如此,因此,在中国历史上,凡权奸,必为权贪,如一个硬币的正反面,合二而一,成为民族之患,国家之害。
贪官贪官,首先是官,官有权,方能贪。老百姓没有权,想贪也贪不成。
元载出身清寒,后来娶节度使王忠嗣女,写出那首《别妻王韫秀》时,还是一个努力往上爬的小官僚。在肃宗朝,因为其妻与权臣李辅国,为姨亲关系,他就努力巴结,一步步爬上高位,做到户部侍郎。后来,代宗李豫接位后,为之出谋划策,除掉鱼朝恩,更是风云直上,不可一世。
肃宗驾崩,代宗接位,时为禁军首领的鱼朝恩,握有兵权,权倾朝野,因此,军方的支持起到决定作用。代宗李豫,当然害怕他,要是一翻脸,废掉了他,另立新帝,几乎不费吹灰之力。于是,不得不事事得听命于这个太监,为帝的他,做得很不爽,所以,很恼火,很窝火。
这个具有政治野心的阴谋家,揣摩出李豫的内心苦衷,找了个机会,私下里直陈己见,想出收买禁军将领,勾结地方实力的诸多办法,使得代宗下令免除鱼朝恩职务时,这位禁军首领竟号令不了自己的兵马,无法操控部下为他卖命,为他作乱,只好乖乖下台。
代宗论功行赏,重用元载,也是顺理成章之事。但这位皇帝始料不及的,前门驱虎,后门进狼,元载比鱼朝恩更不是东西,专权以后,嚣张跋扈,不可控制。甚至将李豫架空,弄得他真是孤家寡人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