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时政热点:留守村校生存状况堪忧 拿什么留住乡村教师
上午10点,二年级的数学课,教室里6张书桌、6个孩子,他们是这里的全部学生。
“一公里是多远?”徐翠云问前排的4名学生。
“老师,我家到学校是一公里。”学生们抢着发言。另外两个孩子是一年级的学生,他们的课被安排在第二天,此时正在安静地看书写字。
11点上完课后,徐翠云来不及休息,直接奔进厨房,洗干净自家菜园种的菜,为中午留在学校的孩子准备午饭。沿河小学的6名学生中,最小的5岁,最大的9岁,都住在附近的山沟里,父母均在外地打工。
村小不仅是学校,也是留守儿童的另一个家。五间瓦房让沿河小学的孩子们“居有定所”。相比之下,朱国军和他的14个学生则没那么幸运。
朱国军是湖南慈利县金岩乡刘坪教学点唯一的教师。每周一早晨,他都会认认真真带着学校仅剩的十几个学生,在一根木棍做成的“旗杆”前,举行庄严的升旗仪式。杂草丛生的校园里,没有音乐伴奏,14个孩子,仰着头跟着老师清唱国歌。这是刘坪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刘坪教学点的校舍建于上世纪80年代。不久前,这里被鉴定为D级危房。如今,朱国军不得不带着14个孩子,租用一户农民的房子作为临时课堂和宿舍。杂草丛生的校园里,“旗杆”孤零零地伫立着,仿佛和老师、孩子们一样,在无声地盼望着遥遥无期的新校舍。
农村教育仍是 “一个都不能少”的命题
缺老师、少学生,有的甚至没有固定的校舍,这是很多农村教学点的真实写照。复式教学、全科任职、身兼数职、收入微薄对于教学点的教师而言亦是常态。即便如此,接受采访的教师也一致认为,村小必须坚守。一位老师说:“有人嫌学校条件差、老师年龄大,但在农村,没有这些‘麻雀学校’,娃娃们的求学路会更加艰难。”
事实上,“一个都不能少”,不仅是教师的一种责任感,而且是乡土社会的需要。如今,村小的逐渐衰落,加上人口流动、城镇化推进等因素,在瓦解传统农村社会的同时,也使得生源自下而上流动,进而促成了当前“村空、乡弱、城满”的教育格局:农村学校发展陷入停滞,而在生源密集流入的地方,大班额、巨型校愈发常见,寄宿、陪读等也不断加重着农村孩子上学的负担。
在宁夏原州区东岳小学,学生人数已经从2009年的421人,增加到今年春季开学时的1105人,其中98%都是进城务工人员子女。
13岁的杨杨是东岳小学六年级二班班长,在他二年级时,全家从原州区张易镇搬迁到城里。杨杨的母亲柳丽霞去年做了胆结石手术后至今仍在家静养。17岁的哥哥辍学打工,但仍旧入不敷出。父亲杨富强工作十分不稳定,家里每月支出在1600元左右,但杨富强今年3月却一天工也没打上,4月也就上了六七天工,就算好好干,一个月下来也挣不到3000元。
“生源向上流动,陪读家庭增多,不仅提高了农村学生的教育成本,也给当地带来一些新的社会问题。”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所长邬志辉说,在一个上百人的大班级,教学质量可想而知。
在记者采访的贵州毕节市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和六盘水市,中小学大班额现象十分普遍。在贵州省威宁四中,设计容纳45至50人的教室,有的已经坐了100多个学生。记者采访时看到,这些教室桌椅从讲台前一直排到后墙根,每排之间仅相隔30厘米左右,学生不得不笔挺地坐着。